只爱首辅 已完结

只爱首辅

分类:古代言情 作者:星晨 主角:姚姝安夏泽

快手只爱首辅小说全本章节大结局

《只爱首辅》小说介绍

星晨创作的《只爱首辅》是一部跌宕起伏的古代言情小说。故事中的主角姚姝安夏泽在追寻自己的梦想和解决内心矛盾的过程中经历了许多挑战和成长。这本小说以其鲜明的人物形象和扣人心弦的情节而备受赞誉。脑海里反复想着这句话,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窗外的凉亭。我飞速跑过去,趴在凉亭的地板上仔细的观察着那两颗心型图案,果真别有洞……。

《只爱首辅》小说试读

尘埃落定

(8)

我窝在安夏泽的房间里不敢出门,生怕被人碰到。

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叫。

可这家伙就好像是存心跟我作对似的,直到晚间才回来。

我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连站起来走路都轻飘飘的。

见到我时,安夏泽有些许惊讶,他面无表情的问:“怎么?舍不得走?”

“我要见我爹!”我笃定的看着他。

他嗤笑一声:“我只答应让他过得舒服点,可没说让你见他。”

“你……”

“姚姝,别惹我不开心,否则受苦的是你爹。”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赖了?

我气鼓鼓的看着他:“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他?一命抵一命,你爹他死有余辜,你要报复冲我一个人来。”

“我爹是个疯子,一切都是我做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安夏泽大笑两声,睨我一眼:“这场游戏我说了算,你没得选。”

“放心,在我玩腻之前,他不会有事。”

“安夏泽,你卑鄙……”

我只觉得体内气血一阵翻涌,紧接着便眼前一黑。

晕过去之前,我好像看到了安夏泽焦急的脸庞。

(9)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曾经,我有一个很幸福的家。

爹爹是侯府里的账房先生,儒雅俊逸。

娘亲是帝都有名的绣娘,心灵手巧。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安夏泽的父亲安远山带着一群人包围了我的家,将我家翻了个底朝天。

我亲眼看到安远山闯进我娘的房间,当着父亲的面**了她。

娘亲不堪受辱,咬舌自尽。

未满一岁的弟弟被安远山活活摔死。

父亲挨了一刀当场倒下。

年幼的我被安远山手下的人拎起来扔到了井里。

父亲满身是血的把我从井里捞了上来,焦急的拍着我的脸呼喊我的名字。

我命大,那口井是枯的。

可身后熊熊烈火却差一点将我吞没。

父亲抱着我逃离了火场,可他却因为吸入太多有毒气体昏迷了很久。

再醒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痴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从那以后,我心里眼里除了复仇再无其他。

我带着痴傻的父亲一路乞讨,混迹在三教九流之中。

直到我遇见了李铭宇,是他把我带到了师傅身边……

(10)

从一开始接近安夏泽,我就是带着目的的。

我也确实成功报复了他的父亲安远山。

我让他身败名裂,丢了一切地位荣耀。

可这一切还不够。

他有个优秀至极的儿子,即便如此落魄也还是无人敢欺,锦衣玉食。

我发过誓,让安远山跪在我娘的灵位前忏悔。

于是我设计绑走了安远山。

在我要杀他的时候,安夏泽从天而降。

他求我,饶安远山一命。

他对我说:“阿瑶,我知道他犯了无法饶恕的错误,可无论如何,他是我爹。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饶他一命,我愿意自毁前程,在你母亲灵前日日忏悔。”

那个骁勇善战,从无败绩,靠着绝佳剑法闻名于世的少年将军在我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毫不犹豫的废了自己的右手。

他声泪俱下的看着我:“阿瑶,哪怕你对我有一丁点爱,就放过他,好不好?”

那时,我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我不肯承认,也不敢承认爱上了仇人的儿子。

“醒醒吧,安夏泽,你以为我会对你有感情?从头到尾我不过都是在利用你罢了!”

“今天,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安远山死,要么我和安远山一起死!”

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我的头一阵剧痛睁开了眼睛。

李铭宇说我伤了脑子,所以忘记了一些事情。

他还告诉我,安远山死了,安夏泽为他料理了后事。

我爹下落不明,可能还活着。

(11)

映入眼帘的是温软的烛光,还有安夏泽那张俊脸。

他斜倚在软榻上看书,没有回头,却知道我已经醒了。

“姚姝,又在耍什么花样?故意饿晕博取我的同情?”

“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有感情?”

我冷哼一声:“正好,感情那玩意儿我早就没了。”

“安夏泽,还是那句话,要报复冲我一个人来。”

他要想杀我们两个早就杀了,何苦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我知道安夏泽恨我,差一点,他的人生就这么毁了。

只要我爹好好的,我怎样都无所谓。

安远山已经死了,父亲便是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绊了。

要是他也没了,我就随着他一起去阴间,这样我们一家就又能团聚了。

正想着,门外映进来一抹影子,有人把托盘放在地上,默默离开。

安夏泽起身端进来,浓郁的饭香味一下子钻入了我的鼻尖。

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安夏泽冷漠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过来,替本官试试这些饭菜有没有毒?”

我起身慢悠悠走到桌前,抬眸看他:“你到底有多讨厌才能有人天天盼着你死啊?”

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最盼着我死的人不就是你吗?”

(12)

我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在确定我爹的安全以前,我还不希望你死。”

“像试毒这样的苦差事,就别祸害别人了。”

说着,我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直到饭菜都见底的时候,我没出息的打了个饱嗝。

对安夏泽道:“试过了,没毒,现在首辅大人可以放心吃了。”

他冷哼一声,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看着你就觉得倒胃口,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滚!”

我乐见其成,径直离开。

这夜,我一刻都没休息,把他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我爹的踪影。

等回到府邸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府内一片平静,和我料想中的一样。

果然,这些都是安夏泽的人,自然不会有人为我的失踪而着急。

当然,我也没傻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

隔天,太后宣我进宫。

说是要当众公布我的身份。

(13)

我穿上侍女拿给我的衣裙,任由她们为我梳妆。

身后的小丫鬟忍不住赞叹一声:“公主真是国色天香,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人。怕是只有首辅那样的青年才俊才能与之相配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冷冷道:“谁都可以与我相配,唯独他不行。”

似是对她说,更像是对我自己说。

毕竟我们之间隔着杀父之仇,杀母之恨,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去。

而这场所谓的宫宴,也变成了对我口诛笔伐的豪门盛宴。

(14)

那些高门贵女议论起我来毫不避讳。

我就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一个民间来的贱胚子,也不知道用什么腌臜手段爬上了首辅大人的床,这才换了个公主的封号,真是不知廉耻。”

“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这样的手段到底也不是我们这些身份高贵的名门嫡女能做的出来的。聘则为妻,奔为妾。你们说,这算什么?”

“快别说了,连市井童谣都在唱,东边来了个瑶妹妹,月儿高高戴珠翠,后门进宅门出,得了封号乐悠悠。”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嘲笑我的人。

心底却冷嗤一声,安夏泽,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让我身居高位,被世人唾骂。

让我名节尽毁,羞愧自尽而死?

不好意思,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没那么容易死。

这时,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端着酒杯来到我的跟前:“姐妹们,让我们一同举杯为本朝最下作的公主庆贺一下!”

那女人高高在上的看着我,满眼的嫉妒与不甘。

见我端起桌上的酒杯她脸上的得意更甚。

随即她让宫人端来一整坛子酒放在我面前,极尽嘲讽:“公主大人今儿不把这一坛子酒喝光,可不能走啊。”

(15)

我微微一笑,手中的酒杯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那女人的额头上,酒杯落在地上摔成碎片,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我拎起那坛子酒,掰开那女人的下巴:“不是想喝酒吗?今儿你就喝个够!”

这场闹剧以太后的到来收尾,所有人都受到了责罚。

我被带到宫里的静心殿抄写佛经。

凌乱的字迹依如我此刻的心情。

傍晚,马车载着我出了皇宫。

路上,我亲耳听到了那首辱骂我的歌谣。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向上翻涌,心里咒骂了安夏泽千百遍。

计划必须提前实施,否则以我这脾气绝对会被气死。

(16)

翌日,我从下人口中听到些许八卦。

据说,安夏泽发了好大的火,处置了许多官员。

最有意思的是,那天和我发生冲突的女人,不知廉耻的钻进了自家马奴的被窝,被人当场抓奸。

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关于我的流言自然也被人们抛诸脑后。

这般滴水不漏雷厉风行的手段一看就是出自安夏泽之手。

他这算什么?

给我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

(17)

冬至那天,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

我看着窗外发呆。

仆人从外面买来了我最爱吃的桂花糕,浅尝一口,入口即化,是翠芳斋的不假。

我第一次踏进了那座凉亭。

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暖暖的。

地板上的图案也很是特别,两颗心一大一小,用箭穿在一起。

我熟练的温起了酒,屏退左右,一个人享受这般惬意的时光。

食盒的夹层里藏着一张纸条,看完后我不禁欣喜若狂,终于要见到爹爹了。

也不知道这一年多他过得好不好?

安夏泽有没有虐待他?

这次,我一定带他走。

(18)

接头地点是侯府的老宅。

所有的恩怨纠葛都是从那个地方开始的。

自从安远山出事,那座宅子就空落了没人看管,怪不得我没有想到。

他居然把人藏在了这里?

看着眼前熟悉的院落,我只想快点冲进去把我爹带走。

(19)

走进昏暗的地牢,远远的我就看到有个套着黑色头套的人影被绑在里面。

我焦急的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呼喊:“爹,别怕,我来救你了!”

走近,我才发现不对劲,转身想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身后突然被无数火光照亮,我找的内应居然站在安夏泽身边。

他抱歉的看了我一眼,垂下头。

我气得攥拳,指甲狠狠的扣着手心,直到未愈合好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指甲才回过神。

安夏泽揶揄的看着我问:“不想看看被绑着的人是谁?”

一种不祥的预感自我心底泛起。

下一秒,李铭宇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20)

他的嘴被堵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怨恨至极的盯着安夏泽。

这一刻我清楚的知道,我们两个都被安夏泽给算计了。

事实上,我并没有接受李铭宇任何帮助。

我和他说的很清楚,和他绝无可能,让他不要招惹我,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怕的就是安夏泽把对我的恨意发泄到他的身上。

我睨了安夏泽一眼,问他:“首辅大人这是何意?”

安夏泽的食指横在唇边,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拿下李铭宇嘴里塞着的破布。

李铭宇吐了半天口水,要不是刀横在脖颈上,怕是早就冲过来和安夏泽拼命了。

安夏泽微微勾了下唇角,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夜闯本官府邸,深夜绑架公主,李统领说说,依照律法该如何处置?”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用这般下作的方法引我上钩,安夏泽你未免也太卑鄙了点,有种就和我正大光明的比试一番?”

安夏泽闻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伸出那只疤痕丑陋的右手,一双妖娆的丹凤眼看向我:“阿瑶,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好像还没断奶?”

现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21)

“安夏泽,你拿姚姝诓我,你不得好死!”

李铭宇发疯似的喊着。

我转眸看向安夏泽:“说吧,你怎样才肯放过他?”

安夏泽眸子里的怒气显而易见,似有几分吃味的质问我:“你就那么舍不得他死?”

“对,就是舍不得。”

话落,安夏泽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我嘲讽的笑了笑,语气揶揄:“怎么?别告诉我你还犯贱的爱着我。”

“安夏泽啊,安夏泽,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呢,还是那条爱我的狗!”

我的话说的很重,我看到安夏泽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他突然冷笑一声:“姚姝,惹怒我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来人,把李铭宇绑起来,剁成肉酱喂狗!”

我承认,在那些人即将动手的时候我慌了。

我想都没想的抓住了安夏泽的手臂:“你不能杀他!”

他瞪着我的眼睛里满是寒意,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语气便软了下来。

“要是你希望我对他愧疚一辈子,就尽管杀。”

“我最不喜欢欠人情债,李铭宇,如果我这次救了你,就当还你一命,从此我们就两清了。”

闻言,安夏泽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你凭什么认为你有本事救他出去?当年他做出那样的事你还要救他?”

我听不懂安夏泽在说什么,只看到李铭宇突然苍白的脸。

(22)

他挣扎着大喊:“安夏泽别他妈在这挑拨离间,要杀就快点,老子但凡眨一下眼睛就是你生的!”

安夏泽挖了挖耳朵,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们几个去给李统领松松骨,他的嘴太硬了。”

一群人瞬间蜂拥而上对李铭宇拳打脚踢,拳头毫不留情的冲着他的脸砸去,血霎时便顺着他的嘴角淌了出来。

李铭宇看着我,眼中满是深情,断断续续安慰道:“姝妹别怕,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实在是亏欠他太多了。

“别打了,住手,你们别打了……”

我挣扎着上前,手臂却被安夏泽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我含泪的眼睛望向他生冷的侧颜,颤声求他:“安夏泽,求你,求你让他们住手,别打了,别打了好吗?”

安夏泽猛然捏起我的下巴:“姚姝,你为了他求我?”

“你就那么**,是不是为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求我?”

耳边响起李铭宇的喊声:“姝妹,别求那个**!”

“我……宁愿死,也不愿看你……低三下四的求他!”

情急之下,我拔下头上的发簪扎在脖颈上:“安夏泽,放了他,否则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我死了,你就再也不能报复我了。”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冷笑一声:“你以为老子真怕你死?”

“今天放了他,以后你肯定会追悔莫及。”

“不用你管!”我大喊着,用力刺进皮肤,抱着必死的心态。

安夏泽终于让人停手,放了李铭宇。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李铭宇咬牙切齿的说:“安夏泽,只要我活着,早晚有一天让你粉身碎骨。”

安夏泽只是不屑一顾的笑了笑。

看着李铭宇踉跄离开的身影,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扛在肩上,语气森冷道:“你死了,我就让你爹和李铭宇一起给你陪葬!”

(23)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一边哭一边捶打安夏泽的后背大骂:“**!安夏泽你这个**!”

安夏泽把我扔到马车里,拼命抽打着马儿。

整辆马车都跌跌撞撞的,我被晃得头晕目眩,接连吐了好几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宅的,只知道浑身像散架了一样疼痛。

很长一段时间,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分昼夜。

安夏泽也没再来打扰我。

直到,我被诊出来怀有身孕。

我竟然怀了安夏泽的孩子?

那一刻,我宛若雷劈。

想流掉,却又下不去手,我实在是太渴望亲情了。

这个世界太冷,太孤独,我多么希望有个亲人陪在我身边支撑我活下去啊!

若是我爹没疯,得知这一消息肯定会被气死吧。

我怀了仇人的孩子,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倒不如死了干净。

我累了,好累好累,终于可以闭上眼睛歇歇了。

(24)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安夏泽就坐在我的床边。

他的容颜看起来有些许疲惫却仍然不失俊美。

他抓着我的肩膀质问我:“姚姝,你就这般讨厌我?情愿去死,也不愿生下我的孩子?”

“对。”

那一刻,我看到他藏在眼底深深的伤痛与落寞。

我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安夏泽,我们之间隔的不只是山海,还有杀母之仇,杀父之恨。”

“背负这样的血海深仇,你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如何自处?”

“让他来到这个世上,才是天理不容!”

“胡说!”他无奈的看着我,叹了口气:“安远山不是我生父。”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骗你。”

闻言,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等你养好身体我就带你去见你父亲。”

说着,他端起一碗瘦肉粥送到我唇边,耐心的哄我喝下。

我摸着还未隆起的小腹,心绪烦乱。

安夏泽贴心的为我擦了擦唇角,轻声唤我:“阿瑶,别再和我呕气了,好不好?”

一瞬间,眼睛里有雾气滑过,我抬眸看他:“你不恨我?”

“比起恨,我更怕失去你。”

“阿瑶,我们以后都好好的行吗?”

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安夏泽轻轻拥我入怀,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碰到这种事情的是我们?”

他抚着我的脊背,柔声安慰:“别哭,等你好了,我就告诉你所有真相。”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我选择了相信。

(25)

之后的每一天,安夏泽都会来陪我,我的身体渐渐好了些,但还是虚弱的很。

加上孕吐,整个人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安夏泽也就哄着我,一拖再拖的没让我去见我爹。

他一边为我拍背一边拧眉:“妈的!早知道怀个孕这么辛苦,就不留这个小兔崽子了!”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现在拿掉也不晚。”

“不行,你的身体承受不起。”

我从他的神情里察觉出几分不同寻常。

我是个医者,却没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只当他是心疼我。

这段时间,我终于过上了理想中的生活。

有人陪我看雪赏花,有人陪我青梅煮酒。

不用竭尽脑汁的复仇,也不用为生计担忧。

可很快就迎来了变故,我从下人嘴里听到两国交战,朝廷节节败退的消息。

(26)

安夏泽开始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候回来时已是深夜。

他总是在屋外用炭盆把身上烤的暖暖呼呼的才进屋抱着我入睡。

我近日嗜睡的很,偶尔打起几分精神来问他现在的状况,他也总是报喜不报忧。

在我怀孕满三个月的时候,外面已是初寒乍暖。

他破天荒的没去上朝,在府里陪了我一整天。

当天晚上他告诉我,他要启程奔赴战场。

我一个失神,打碎了手边的杯子。

他握着我的手承诺道:“放心,我就是去看看,不会上场杀敌,我一定赶在你生产之前回来。”

“我嘴硬道:“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我自己,毕竟女人怀孕生子就像闯鬼门关,保不齐,我就一命呜呼死在你前面了!”

他立马捂住我的嘴,撒气似的在我唇上咬了一口:“不许胡说,即便我不在了,也会保你们母子一世安康。”

我嘟起嘴,不理他。

即便心里不情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这才几天啊,就对他如此依赖了。

还心虚的没去考证那件事情的真假。

或许察觉到我的情绪,他一张俊脸凑到我跟前问:“舍不得我?”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开口就母子母子的,万一是个女儿呢?”

安夏泽笑了,灿烂的如同夏日的暖阳,一瞬间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女儿更好,像你一样聪慧漂亮。”

说着,他把头放在我的肚子上,侧耳听着。

我被他幼稚的举动逗笑了,现在我的肚子才微微隆起,孩子那么小,哪里会动。

那夜,他整个人都贴在我身上,把我抱的很紧。

他喃喃在我耳边低语:“阿瑶,要是真能选一种死法,我希望死在你身上。”

我又羞又恼的锤了他两下,他攥着我的手轻柔的吻着。

“阿瑶,别去送我。我怕回眸看你一眼,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27)

我没说话,那种矛盾的情绪难以言表。

出征那天,我见他身着一身戎装,威武俊朗。

宛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样。

他在我额头上落下深深一吻,把怀里的锦袋塞进我手心里,扬长而去。

我没去送他,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侍女问我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舍不得大人?

我把情绪压在眼底,答了一句:“风吹的。”

他走后,我打开了手里的东西,大惊失色。

很快,我就接到了圣旨,大致意思是太后病重,皇帝年幼,封我为长公主,垂帘听政。

这样滑稽的事情当然遭到了有些大臣的反对。

安夏泽的亲信就挎着刀剑站在我身旁,一步步护送我登上大殿。

我从未想过,有天能站在这样的高台上俯瞰众生。

虽然不知道安夏泽为什么这样做,但还是遵照他的心意执行了。

我能为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我故意把虎符挂在胸前最显眼的位置上,当场点了几个人的名字,笑着说了几句简单的问候。

“裴尚书,您夫人身体还好吧?”

“李侍郎,今年庄稼的收成怎么样?”

“秦伍长,新宅院的进度如何?”

他们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神色,紧接着卑躬屈膝的向我行了礼。

看着满朝文武的叩拜,我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可掌心的冷汗还未褪去。

安夏泽留给我的是这些人的把柄,还有整整三十万的精兵。

这两样,足以做我的护身符。

一种不好的预感霎时涌上心头。

看来这次的战役的确棘手,他自己也没有万全之策。

(28)

没有他的夜晚,我睡的很不安稳。

好在时常收到他报平安的来信。

即便只有寥寥数语,我也能捧着信纸高兴好久。

我终于意识到他在我心里不可动摇的位置。

也许是情绪太过波动,肚里的孩子也跟着动了。

我轻轻抚摸着肚皮,喃喃自语:“你也想爹爹了是不是?”

这夜,我做了噩梦,梦到安夏泽满身是血的拿刀挥向我,我一下子就被吓醒了,久久不能入睡。

天不亮,我就被一阵号角声惊醒。

前朝传来安夏泽阵亡的消息。

敌国接连大胜,喊话要天朝举国投降。

瞬间,所有阵脚全都乱了。

安夏泽的亲信火速赶到我身边:“首辅大人临走前吩咐过,他若出事让我给您带句话,他的心只有您能打开。”

“我在府外候着,随时等您调遣。”

脑海里反复想着这句话,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窗外的凉亭。

我飞速跑过去,趴在凉亭的地板上仔细的观察着那两颗心型图案,果真别有洞天。

我拨动上面的图块,在两颗心并成一颗的时候,地面下沉出一个暗格来。

里面有一个婴儿的包被,一封年代久远的血书。

安夏泽的确不是安远山的儿子,他的身世里肯定藏着更大的阴谋。

我看着他留下的亲笔书信,泪水模糊了双眼。

(29)

“阿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出事了。”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能带你去见你爹了。”

“这是我第一次骗你,也是最后一次。”

“孩子,是我能留给你最好的念想了,原谅我的自私,好好活着。”

“滨城,有你喜欢的一切,罗斌会安排好所有事宜,唯愿你一生安康。”

我泪眼模糊的看完大骂:“骗子,安夏泽,你这个骗子!”

我死死咬着唇,不肯哭出声。

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他说过,会在我生产前回来。

从未有过的心慌涌上心头:“安夏泽,安夏泽,我要你亲自回来告诉我真相,和我解释清楚,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空气里安静的可怕,再也没有人轻声哄我,拥我入怀了。

种种过往一幕幕自我脑海里闪过。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紧接着眼前一黑,头开始剧烈疼痛,无数碎片自我脑海里拼凑出来。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我爹早就死了!

(30)

那天,重伤的安夏泽被属下带走,另一伙人紧跟着杀了进来。

是李铭宇带头救了安远山。

安远山想杀我,被我爹挡住。

那一箭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还要杀我被李铭宇拦下。

李铭宇说,有办法让我忘掉这一切。

我不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然后,我就真的忘了……

多么可笑,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安夏泽知道我爹死了,李铭宇也知道我爹死了。

可这两个人都告诉我,他还活着,等着我去救,等着我去找。

我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怎么也想不通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我自诩聪明,却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深深吸了几口气,我拿着安夏泽给我的虎符去了天下第一阁。

那是他收集天下情报的地方,所有文人墨客,朝廷命官的秘密都藏在里面。

我如愿得知了事情所有的真相。

(31)

原来,李铭宇竟然是敌国的二皇子,他和安远山早就勾结在了一起,同流合污。

安夏泽是安远山通向权力巅峰最大的绊脚石,我的出现刚好成为了他们牵制安夏泽的利器。

岂料,事情并未往他们期待的方向发展。

我竟然告倒了安远山,令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想杀他报仇的时候,安夏泽就知道了这些真相,还是感念他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要我饶他一命。

可像安远山这样的恶人怎么会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安夏泽自废一手也是安远山始料未及的。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预料到。

醒过来的安夏泽,也算是给了安远山体面,为他操办了丧事。

只是被埋葬的人,是我的父亲。

我终于理解他放李铭宇的时候为什么会对我说那句话:“今天放过他,你以后肯定会后悔。”

对不起,安夏泽,是我害了你。

一直以来,我都仗着你对我的偏爱为所欲为,埋怨你,伤害你,可你却对我始终如初一。

你回来吧,好不好?

我求你。

只要你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32)

来不及感伤太久,外面响起罗斌的声音:“长公主,我护送您去滨城。”

从他口里,我得知了战场上的真实状况。

他说,对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可以令战场上的兄弟自相残杀,理智全无,就连安夏泽也着了他们的道,至今下落不明。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语气笃定道:“是锁魂阵。”

李铭宇竟然连这种天理不容的禁术都用上了,看来对拿下天朝是势在必得了。

此时,我心里抱着一种侥幸,安夏泽肯定还活着。

要想阵法发出最大威力,主将必须煞气冲天,安夏泽是最好的人选。

我没去滨城,继续留在他送我的宅子里安稳度日。

对不起,安夏泽,我不能听你的。

从前,我为复仇而活。

后来,为我爹,为肚中的孩子而活。

这次,我想自己做一回主。

没等罗斌拒绝,我便把虎符摆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军令。”

无奈,他只能按我说的做。

(33)

再三思虑了几天,我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腾空帝都,三十万精兵分房分地,全部解甲归田。

所有人集中安排在环帝都方圆五十里以内的都城。

皇榜一出,民间一片骂声,纷纷哭喊,这次天朝是真的完了,完在我这么一个贱女人手上。

对此,我只是一笑了之。

不懂你的人,解释再多也是白扯,何苦多费口舌。

为了计划顺利实施,我几乎散尽了这些年的积蓄,不仅如此,还搭上了安夏泽

所有的家财。

我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轻声说:“宝宝,你说爹爹知道会不会气的直接跳出来骂我,你这个败家女人!”

“好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呢!”

(34)

我命令所有与敌军对峙的军队只退不攻,不到三个月,敌军就已经攻到了帝都。

彼时,我已怀孕七个半月。

那锁魂阵离开战场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

城中人心惶惶,敌军下了最后通牒,三天时间,不缴械投降,便会破城。

届时,城中不会留一个活物。

我交给罗斌一剂药方,让他帮我配齐,他不知道,那是催产药。

当晚,我就生了。

是个男孩,皱巴巴的,很虚弱,还没只兔子大。

他长得一点也不好看,连声都哭不出来。

我吻了吻他的小手,把他交给一旁的稳婆,又给了她一笔钱:“抱走吧,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

现在我不能不狠心。

(35)

敌军濒临城下那天,所有人都说见了鬼,安远山没死,就连安夏泽都投敌叛国了。

军中瞬间就乱了,所有人无心应战,直接开了城门。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我笑了,他果然还活着。

对方的主将正是李铭宇与安远山。

他们迫不及待的带着亲信住进了皇宫享乐。

眼下天朝在他们眼里就是瓮中之鳖,没有一点威胁。

也是这点,正中我的下怀。

无论是李铭宇还是安远山,我都太过了解了。

他们利用完安夏泽这最后一次,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杀了他。

我得在这之前去宫里见李铭宇才行。

于是,盛装打扮之后,我抱着贺礼入宫中求见。

我到的时候,大殿内丝竹入耳,舞姬正欢快的起舞,完全看不出国破家亡的场景。

胜利使他们这些人冲昏了头脑,完全没了戒备之心。

我递上投诚的传国玉玺,虎符。

安远山不禁嗤之以鼻:“安夏泽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蛇蝎毒妇……”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李铭宇一眼瞪了回去,只得默默的喝闷酒。

李铭宇醉意朦胧一脸柔情的看着我:“姝妹,我的心愿终于达成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我淬着毒的目光望向安远山,漫不经心道:“要他死也行吗?”

李铭宇哈哈一笑,安远山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的在说什么胡话?他怎么可能会杀我……”

话音未落,安远山的血就溅到了自己的酒杯里。

李铭宇淡淡的开口:“当然,只要你想,君无戏言。”

他现在就把自己当皇帝了。

我笑了,拿出手帕来擦着他脸上的血迹,他抓着我的手向我表白道:“姝妹,嫁给我,和我一起共享天下吧,如何?”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听说安夏泽还没死。”

他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让人把安夏泽带了上来。

(36)

只见他脸色清灰,双目无神,被人用铁链像狗一样的牵着,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我的心顿时狠狠揪在了一起,疼的不能自已,也恨的不能自已。

李铭宇递给我一把刀:“若是害怕我帮你。”

我当即打断他的话:“我亲自来。”

“姝妹,你果真那般恨他?”

我没答话,径直的走到安夏泽跟前抬起了刀。

众目睽睽之下,我把利刃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李铭宇瞪大眼睛错愕的喊着:“你这是干什么?”

他想跑过来却发现整个人都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不止是他,还有这些参加庆功宴的人。

李铭宇质问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这样爱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我冷笑两声:“快别恶心那个字眼了,夹竹桃花粉配酒不就是最好的软骨散么,刚刚的舞蹈好看吗?”

“你为了一己私利大动干戈,设锁魂阵,让边疆血流成河,让无数家庭妻离子散。这瓮中捉鳖,就是你最好的报应。”

“姚姝,你未免也太天真了点,城里城外都是我的军队,你如何赢我?”

“狗奴,杀了这个女人!”

面前的安夏泽拔出利刃,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我抽出插在身上的短刀,血瞬间飞溅出来,落在安夏泽的脸上,身上。

那一刻,李铭宇彻底慌了大喊着:“你怎么会知道破解摄魂的方法?不可能,不可能!”

他很清楚安夏泽爱我至极。

这种阴毒至极的邪术就是要一命换一命,得需最爱之人的心头血才可唤回当事人的魂魄。

(37)

安夏泽木讷的眸子里终于有了表情。

“阿瑶,阿瑶……”

他唤我,把我拥在怀里。

我捧着他的脸笑:“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安夏泽摇头抱起我:“太医,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别怕阿瑶,很快就没事了。”

他哪里是安慰我,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这时,罗斌率领军队包围了整个皇宫。

他看了安夏泽一眼,还是俯下身来恭敬的向我禀报:“三十万精兵集中在列,现已控制住敌国所有军队,随时等候长公主差遣!”

我摇头:“这样的苦差事,我可不干了,再也不干了,好困,安夏泽,我想睡一会儿。”

一滴泪砸在我的脸上,他颤声哄我:“别睡,别丢下我一个人,求你……”

“安夏泽,我给你生了个儿子,还守住了这万里河山,厉不厉害,快夸夸我。”

他贴着我的脸,在我耳边道:“厉害,我家阿瑶最厉害了,再坚持一会儿。”

“我不吐口,谁也不能拿走你的命,天王老子也不行!”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安夏泽,此刻的他竟泪流满面,哭的像个孩子。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好,我不死,死不了,就是想睡会,就一会儿。”

意识一点点剥离身体,直到没了知觉。

(38)

事实上我的确没死。

这些天总有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一遍一遍的诉说着我们之间发生过得事情,有我知道的,也有我不知道的。

偶尔还有几声孩子的啼哭。

我想睁开眼睛,却动弹不得。

直到这天,孩子一泼尿打湿我的被子,我发现我能动了。

我提笔写了一长篇的为夫法则放在安夏泽书桌最显眼的位置上。

并注明:若有违背,必失所爱。

没过一会儿,安夏泽就风风火火的推开门来到了我的床边。

“阿瑶,阿瑶,你醒了是不是?”

“你看,我不但签名按了手印还专门卡了官章。”

“你若还觉得不稳妥,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发个毒誓。”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环着他的腰吻住了他的唇。

“我也印上章了,以后就属于我一个人了。”

他抵着我的额头笑:“只要你想要,心是你的,命是你的,就连天下都是你的。”

我但笑不语,我要这天下干什么,我要的已经得到了。

(39)

身体大好之后,安夏泽带我去见了我爹。

那是一处风景极佳的的地方,三座墓碑紧紧依偎在一起,我看的眼眶都红了。

上面字迹工整的雕刻着,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之墓……

我扭头看他,说了句:“你还差我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