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难挽 已完结

盛夏难挽

分类:现代言情 作者:玖潇 主角:盛夏沈恪

盛夏难挽免费小说作者玖潇全文阅读

《盛夏难挽》小说介绍

盛夏难挽这是目前看的最好看的一本小说了,剧情非常的新颖,没有那么千篇一律,非常好看。精彩内容推荐:在京陵城的名流圈子里,我被熟知的是另一个身份:被沈家逐出家门的狐狸精养女。人人都知道,……

《盛夏难挽》小说试读

我呼吸一滞,眼泪难以自控地滑落了下来。

不是因为被他的嘲讽伤了心,

只是因为,我从他的话里明白,我已经没办法贩卖任何东西给他了。

肉体、尊严、人格、情绪价值……

他都不稀罕。

他不会付钱了。

手术费没了。

慕予安活不长了。

9.

良久,我推开他,擦干眼泪,将衣服整理好。

「你要去哪?」

他拽着我的手,又将我死死控在沙发上。

我不愿跟他较劲。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沈总腻了,别人或许觉得新鲜。」

沈恪是恣意桀骜的人,在外面朋友多,对头也多。

既然大家都以为我是他的心头宝,想必他那些对头是很愿意试试我的滋味。

我得快些去。

再晚点人人都知道沈恪弃了我,就卖不出了。

「你怎么这么贱!」

沈恪双目似要喷火。

他紧紧地按住我的双手,重重地吻了下来。

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

他的牙齿狠狠地碾过我的嘴唇,铁锈味立时便弥漫了我整个口腔。

我推不开他,只能被动地承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过了我。

「回到碧景园等我,想想怎么讨我开心。要是让我开心了,我就把那钱再赏给你。」他恶狠狠地说。

我忙不迭地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对我产生了情绪波动,但对于走投无路的我,这是好事。

「滚。」他道。

10.

我回了趟医院。

医生说,如果五天内不缴纳移植手术费,那么眼前的这颗心脏便会轮给下一个排队的人。

我泪眼婆娑地求医生尽量帮我留住这颗心脏,我一定会尽快凑齐手术的费用。

「不只是心源的问题。」医生看着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合适的心脏没了,还可以试试全人工心脏。虽然风险和排异率都高,但穷途末路之时,总是一份希望。主要是要尽快确定手术,病人自己的心脏,已经到了随时都会罢工的地步。」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尽快凑齐手术费。

我来到病房,我的予安哥哥正带着氧气罩,静静地躺在床上。

这段时间,他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心脏病晚期的人经常会感到极度的疲劳和无力,睡再久也不会有正常人那般的活力。

他的全身不似以前那般消瘦。然而并非营养过剩的胖,而是心脏泵血功能受损,导致血液循环不畅。血液在血管中滞留,引起液体积聚,从而水肿。

我坐在他的床头,轻轻地牵起他的手,将脸颊靠了上去。

他的手凉凉的,没有太多暖意。

我的眼泪滑落在他腕间。

「夏……夏?」他迷朦地睁开眼睛。

我慌忙拂去眼泪,「我在呢予安哥哥,我在。」

他没有力气,只浅浅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医生说已经匹配到心源了,很快就会安排手术。予安哥哥,你再坚持几天好吗?」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夏夏,不要救我了。换了心,我也活不到四十岁,太浪费钱了。」

「你胡说什么?」我摇着他的手,「我现在是沈家的大小姐,零花钱多的花都花不完。我有的是钱!你不要想什么浪费不浪费。」

「沈家对你好,你要感恩。好好读完大学,尽力报答他们。给你的钱再多,你也别乱花,好好存着,替自己的未来多谋划。你还有很长的人生,不要再管我了……」

「慕、予、安!」我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你就是想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受苦是不是?你不想看见我了是不是?」

眼泪哗地掉落,慕予安的神情慌乱起来:「别哭……夏夏,别哭。」

「予安哥哥,你听好了!我不要你胡思乱想,我只要你努力坚持,等到医生来给你做手术。」我轻轻在他额上落下一吻,「你不可以想着抛弃我,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答应我!」

他苦笑了一下:「我……答应你。」

我勾起他的小拇指,像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游戏,约定了以后要做彼此的新郎新娘一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一定会救你的,予安哥哥。

你要坚持住,多给我一点时间,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11.

回到碧景园的时候,沈恪已经在里面了。

「让你回碧景园,你却中途去见别的男人!」他擒住我的肩,力气大的像要捏断我的肩骨,「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思考怎么样让我开心?!」

「对不起哥哥,我错了。」我立刻服软,「我买了哥哥最喜欢吃的菜回来,做给哥哥吃。」

我当然思考过。

可是说实话,我不知道。

跟沈恪在一起的这一年,我好像从没让他真的开心过。

大多数时候,只是让他产生一些不屑的冷笑。

唯有一次,他心情看起来不错。那是在他生日那天,我为了加强‘爱他’这个人设,亲手做了一个蛋糕和一桌子菜,求他来吃。

那天的沈恪格外温柔些。

果然,听我说买了菜,沈恪放开了我,努着嘴示意我去做菜。

吃饭的时候,他没有多挑剔。

我们平平淡淡地吃完了这顿饭。

「哥哥有感到开心一点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本来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翻了:「手艺这么差的菜,还想让我能开心?」

再差,你不也吃完了么?

我在内心腹诽着。

我知道我说错话了。

我要讨他开心,却不能问他有没有开心。

要格外仔细地察言观色。

刚才那顿饭,他应该是满意的。可是我多问了一嘴,反而破坏了他的心情。

弄巧成拙。

得重新做些什么。

12.

「洗澡吧,哥哥。」我贴近他,为他宽衣,「洗完我帮你吹头发。」

他没有拒绝。

沈恪之前很喜欢让我给他吹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外面有无数的高端理发店可以让他享受顶尖的洗剪吹服务。

大多数时候他会将头枕在我的膝上。

任我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

他的发质很好,不像他的脾气那么坏。

有时候他会戏弄我,站着让我给他吹。

他个子很高,我只到他肩膀。

站着的时候,我得使劲踮着脚尖,将吹风机举的高高的,才能够到。

看我笨拙的样子,他会爽朗地笑出声,像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

他喜欢让我吹头发,也喜欢帮我吹头发。

大约是一种怪癖吧。

13.

沈恪从浴室里出来时,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镜子前。

看来今天,他是想让我踮着脚。

我举着吹风机过去,刚踮起脚尖——

「跪下。」他说。

我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从不愿意做这种事,生理上心理上双重恶心。

之前他提过,我都想着法的拒绝了。

可是现在,我要让他开心。

我温驯地跪倒,

沈恪却生了好大的怒气。

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你怎么这么贱啊盛夏?」

14.

疼,

浑身都疼。

沈恪发泄了好久的怒气,才放过我。

即便如此,他看起来也没有开心。

最后他将我推倒在客房的地上,自己回了主卧。

我蜷缩在床上,抚摸身上的伤口。

还有四天,

我一定可以让沈恪高兴起来的。

15.

我想的太乐观了。

这四天我用了种种方式——

每天为他做饭、

帮他吹头发、

唱他夸过的歌、

陪他看他喜欢的老电影、

学习各种技巧取悦他……

他都没有半分好脸色。

甚至我越热切,他的脸色就越差。

我真的怀疑他是否只是想耍我玩。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医生说如果下午五点之前不能去缴费,那颗心脏便要顺位给别人了。

我真的不能再这样盲目地忍下去了。

「哥哥,我求求你。」我抱着他的小腿,「我到底要做些什么你才会帮我?只要哥哥说出来,我一定会照办的。」

我的眼泪簌簌而下。

「如果这么多天哥哥只是想捉弄我消气,我不怪你。我只求你看在一条人命的份上,跟我说实话,放我去想些别的办法。」

沈恪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我提什么要求你都愿意答应?」

我拼命点头。

「那我要你以后再也不要去见他,只陪在我的身边,任我驱使。」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愿意吗?」

「我愿意的!」我一口便应下来。

只要慕予安能活着,还能在这个世界上跟我欣赏到同一轮月亮,我能不能见到他,又有什么要紧?

「只要哥哥给我钱去交手术费,等他做完手术后,我保证永生永世不见他,只陪在哥哥身边。」

我不知道为什么沈恪会提出这么古怪的要求。

或许他是又想做什么社会实验,想看看我们这种穷人能为爱退让到什么地步,就像之前想看我能为钱装到什么地步一样。

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不理解我为什么没对他这个高富帅动心,反而苦苦执着于什么都没有的慕予安,所以争一口意气罢了。

我不在乎他有什么动机,我只在乎他愿不愿意给钱救慕予安。

「哥哥。」我朝他摊开掌心,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不急。」他扯了扯嘴角,一把将我拽起,扔在榻上,「让我先验验你的诚意。」

16.

「夏夏,说你爱我。」沈恪喘息着,咬着我的耳朵。

「我、我爱哥哥。」

「说名字!」

「盛夏、爱沈恪。」

「说你只爱我。」

「盛夏只爱……沈恪」

「永远都爱我。」

「盛夏永远、都爱沈恪。」

「若是你以后不爱了呢?」他问。

「如果,盛夏以后、不爱沈恪,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唔!」

沈恪突然重重地封上我的唇。

「夏夏……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永远永远都不要忘。」

17.

一番拷问,我累的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但我还是拼命地撑起身子。

「哥哥,钱……」

只有一个小时了。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从碧景园赶到医院,至少也要四十分钟。

沈恪闭眼不语。

我心头狠狠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哥哥,你答应我的!你答应了我的!」

我拼命摇他,他却纹丝不动,连眼睛都不睁。

「沈恪!」我忍不住厉声喝道。

身体不知道从哪里又涌上来的力气,我使劲锤着他的胸口。

锤不动,就用腿蹬,蹬不动就用牙齿咬。

他终于吃痛,不再装死,伸手制服我乱动的四肢。

「钱!」我定定的瞪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呵。」他扯了扯嘴角,「我为什么要帮你救别的男人?」

我不敢置信,大脑一片空白,连灵魂都在颤抖:「你骗我?」

「就允许你骗别人,不允许别人骗你?」他嗤道,「你为了骗钱,什么谎话都敢说啊。」

他骗我!人命关天的事,他怎么可以骗我?!

我疯了一般挣扎扭动,拳头砸在他的身上、牙齿咬在他的肩上,眼泪决堤而下。

「你骗我,你怎么可以拿慕予安骗我!」

他没有动作,只默默承受我的发泄。

想到了什么,我停止了攻击他,翻身下榻。

我不能继续在他这里浪费时间了!

没有了那颗心脏,还可以尝试人工心脏,只要有钱!

我要去别的地方找钱!

18.

起身的动作太迅速,腿又软,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摔在地上。

「夏夏!」沈恪立刻扶我。

「放开!」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话想说了。

「我给你钱!」他苦笑了一下,眸中似有万分痛心。

他从随身的皮夹子里翻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三千万,你拿着。我现在去开车,送你去医院。」

情况转变的太突然,我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回过神来,已经不自觉地就地给他磕了两个头:「谢谢哥哥!谢谢哥哥!」

沈恪神色复杂地将我搀起来。

手机**忽然响起,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一定是医生提醒我交手术费的事。

我赶忙接通:「医生,我弄到手术费了!求求你,将那颗心脏多留一会儿。我马上就到医院了!」

「盛女士,慕予安先生突发心衰,我们已经尽力了……」

19.

我怎么听不懂这电话里的意思?

我笑出了声:「医生你别跟我开玩笑。我已经弄到手术费了,马上就到医院,那颗心脏一定多留一会儿。等会儿见!」

「盛小姐……」

我挂断了电话。

头晕目眩。

「夏夏!」沈恪发现了我的异常,他紧张地扶紧我,「发生什么事了?」

「去、去医院。」我想说话,但拼尽全力也只能挤出这三个字。

意识渐渐回神。

我咬紧牙关。

不会的……

不会的!

予安哥哥一向疼我,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他答应了要坚持住,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我们拉钩了,他不会食言的!

20.

老天没有眷顾我。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指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同我说那是慕予安。

那怎么可能是我的予安哥哥?

我的予安哥哥怎么会舍得留我一个人?

怎么会舍得不见我最后一面就走?

他们骗我,他们都在骗我!

我扑上去抱住医生,将银行卡使劲塞在医生手里,求他快快做手术救我的予安哥哥。

有人将我扯开,紧紧禁锢在怀里。

「夏夏!你冷静点!」

「盛女士,节哀顺变。」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我发了疯一般挣扎,可抱住我的人力气更大。

我无意识的肘击他、踢他、咬他,他都不曾松开。

「夏夏,没了予安哥哥,你还有恪哥哥。我也会保护你、照顾你的,夏夏……」

什么恪哥哥?

「我只有予安哥哥,我只要予安哥哥!」

一滴热泪滑入我的颈项,不知道是我的,还是谁的。

21.

「沈恪,放开我吧。我要去看他最后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安定下来。

听着我清晰的话语,沈恪缓缓地松开了一直禁锢着我的双臂。

他没说话,一步一躇地跟在我身后。

我掀起了那白布。

底下的人安安静静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感觉到内心有一种奇异的平静,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

予安哥哥,等我。

「夏夏!」

有狗在叫。

我不想理会。

沈恪似乎想上前扯我,却生生忍住了。

良久,我直起身,往外走。

沈恪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们走出了医院,走到了路口。

「这个,还你。」我将那张三千万的银行卡往他身上手里塞。

他不肯接,只说让我留着。

「我不需要了。」我看着他,「不过,还是谢谢你把它给我。」

「夏夏……」沈恪的眼里有巨大的悲伤,「对不起……」

他为什么会说对不起?

好奇怪哦。

不过,我没空去想为什么了。

因为,马路上正有车驶来。

我如一根离弦的箭飞扑上去。

「夏夏!」背后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渴望骨头被碾碎的疼痛。

可是,我期盼的痛并没有出现。

沈恪扑上来抱住了我。

汽车剐蹭过他的肩膀,巨大的惯性令我们一齐摔了出去。

我没事。

沈恪的右臂血肉模糊。

饶是如此,他依旧用双臂牢牢的将我锁在怀里,血液浸透了我的衣衫。

「夏夏,别这样。」他在哀求我。

为什么不能这样?

我不明白。

轿车的主人下来,骂我神经病。

神经病?谁是神经病?

22.

沈恪说我病了。

什么病?

神经病吗?

他带我去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什么重度抑郁。

什么意思?

不知道,不明白,不想懂。

这个世界好吵。

沈恪开始寸步不离我的身侧。

吃饭、喝水、穿衣、梳头、洗漱,他都亲自照顾。

我没有什么力气,不挣扎也不反抗,他要如何便如何。

他总是夸我乖。

什么乖?

我只是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沈恪会说话。

他会说很多话。

他会将我蜷起来,拥在他的怀里,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他爱我。

他说自我进沈家开始,他就注意到我了。

他说那时的我像个小太阳,觉得沈家每个人都是好人。

明明他的父母没有认真准备迎接我,只是随意安排了普通的客房,我却感激涕零。即使他戳破了这个真相,我也仍然满怀感恩。

明明他的妈妈最是阴晴不定,心情好时就对人极好极好,心情不好时根本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我却总让他不要把妈妈想的那么坏。

明明发现了自己被收养只是他父母的心血来潮,他们并没有对我如承诺般的那么好,仍然不会感到失落,怨天尤人。

被下人欺负,也不难受,也不生气,还会笑嘻嘻地换位思考。

被圈子里的其他千金排斥也不会低落,或者试图强融,只会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他说他觉得我很有趣。

我跑到他房间的那一晚,他说他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难以描述。

又生气、又难受、又震惊、又莫名舍不得放我走。

他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我,就很想惩罚我。

「我真傻啊。」他说,「如果那时候我成熟点,耐心地问问你为什么需要钱,而不是假定你也是个贪慕富贵的人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我早些明白,我对你异样的感觉是什么就好了。」

他说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有钱的孤儿。他的父母给过他很多钱,却只给了很少的爱。

而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有了家的感觉。

他渴望与我一起做那些琐碎的事情:一起下厨房、看电影、彼此给对方吹头发、每天互道早安晚安……

他说他后来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爱上了我。他只想我在他身边,哪怕我只是喜欢他的钱,他也无所谓。

所以他会给我一百万,给我买许许多多的奢侈品。他觉得我喜欢,他想让我开心。哪怕我不爱他。

但他又很要面子,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卑微。所以在他的兄弟问起来的时候,又强行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胡话。

他说我装作沉迷的时候,他真的很兴奋。他觉得我已经开始慢慢地喜欢他了。

所以当后面发现了慕予安的时候,他真的很难过,很愤怒,很……嫉妒。

我越为慕予安妥协、讨好他,他就越难受、越嫉妒。

嫉妒到对我发疯,嫉妒到不想让慕予安活着。

可是在我以为保不住心源而崩溃大哭时,他又特别的心疼。这种疼盖过了他的难过、愤怒、嫉妒。

他说他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只要我能开心,只要我不再痛哭……

他哭着说:「对不起,夏夏对不起。如果我早些明白,爱一个人应该是让她开心就好了。我怎么那么幼稚?」

他让我理理他。哪怕是打他、骂他、恨他、怨他都好,只要别像现在这样不说话,不理他。

好吵、好烦……

沈恪怎么可以这么吵,这么烦?

23.

我好像真的病了。

我开始恶心,呕吐。

沈恪着急忙慌地请家庭医生来看。

后来他欣喜若狂的抱住我,告诉我:「夏夏,我们有孩子了。」

孩子?

这两个字落入我的耳中,令我浑身颤抖。

沈恪更加欣喜地抱紧我,轻拍我的后背:「夏夏,别激动。」

「忘记过去的事吧,夏夏。我们迎接新生命、新生活。」他说。

「我不要它。」我终于说了几个月来的第一句话。

可是因为太久没开口了,声音细弱蚊蝇。

「什么?」沈恪没听清。

「我不要它!」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说,「带着它,我还怎么去见予安哥哥?」

沈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住我。

他终于崩溃了,愤怒地摇着我的肩膀:「慕予安!又是慕予安!你这一辈子难道就只有慕予安吗?」

摇着摇着,他却嚎啕大哭起来:「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他在天上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夏夏,放过自己吧。」

我怎么能放过自己?

我老是忍不住会想,为什么我没有更尽力一点?

为什么我没有尝试别的方法?

为什么最后那段时间我没有去守着他?

予安哥哥走之前我在做什么?我在跟沈恪……

我还从来没对他说过:盛夏爱慕予安、盛夏只爱慕予安、盛夏永远爱慕予安呢!

我怎么能放过自己!

24.

我拼命捶打自己的腹部。

我不要它,我不要这个孩子。

沈恪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眼里满是痛苦。

「如果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他一字一顿,双目赤红,仿佛有人在割他的心,「只要你开心。」

他让家庭医生给我开了流产的药,放在桌上。

我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吃药的时候,沈恪转过了身,双手紧攥成拳,青筋暴起。

他也不说话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两个小时后,我的腹部开始阵痛。

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的流出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又逐渐变得轻盈起来。

好舒服。

「谢谢你,沈恪。」我对他说。

回应我的是拳头重击墙面的声音。

然后他走了过来,这几个月里第一次强硬地将我按在怀中亲吻。

撕咬、亲吻。

「我不欠他了。」他说。

25.

晚间的时候,我腹痛难忍。

家庭医生说或许是药物流产没清干净,要到医院去检查,看看需不需要补做清宫手术。

沈恪急忙开车带我去了医院。

「哥哥,好痛。」我闷哼出声。

沈恪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夏夏别怕,马上就到医院了。」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说没什么大事。

只是小产难免伤身,不放心的话可以住院观察几天。

沈恪当然选择了让我住院观察。

明明医生说没事,可我却整夜整夜的痛。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打了镇痛也没用,额间冷汗一滴滴的往外冒。

折腾到半夜,终于消停多了。

沈恪一直在旁边陪着我。

「哥哥,我想吃点甜的。」我软软地看着沈恪,嗓音嘶哑,全身力竭。

「好!哥哥马上去给你买。你想吃什么?奶茶、蛋糕?」他丝毫不顾忌已经是半夜了,还会不会有店铺开门。

「都可以。」我说,「只要是哥哥买的,我都想吃。」

「那就都买!」他在我颊边轻轻落下一吻,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可是还不足半分钟,他又匆匆折返回了病房。

我料到他肯定会反应过来,但没想到他能反应的这么快。

不过没有影响。

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就拔掉了点滴,爬上了窗台。

有钱真好啊!在VIP病房里也能站得高,看得远。

「夏夏,下来。」他嗓音发紧,想靠近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你还很年轻,还有很长的生命,很美好的未来。你的予安哥哥也会希望看到你好好地活在世上,对不对?」他拼命地劝我。

「予安哥哥不在了,这世间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思了。」我看着他,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地自由,「我要去找他啦。」

「你不许去!」他厉声喝道,声嘶力竭,「你要是敢去找他,我、我不会把你们两个葬在一起的!我会把你们两个分的远远的!把他送往南极、北极、赤道!撒入大海让核辐射污染他!死了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在一起!」

「那又如何?我们的灵魂会重逢。」我微笑着看着沈恪,「再见啦,沈恪。」

「夏夏!」撕心裂肺的怒吼传来。

耳旁的风呼啸而过,让我听不见杂乱的声音。

我看见慕予安正在远处等着我。

予安哥哥,我来找你了。

-完-